蜘蛛哺乳的发现之旅： 记“博士后国际交流计划引进项目”入选者陈占起

11月30日，中国科学家首次揭示无脊椎动物母亲能够通过哺乳养育后代并有超长抚育行为的新闻，让全世界学术界炸开了锅！体型微小、与高等哺乳动物亲缘关系非常远的蜘蛛，竟然具有与人类、大象等高等哺乳动物非常类似的哺乳抚育行为，这不仅刷屏了中央电视台、人民网等国内各大媒体和朋友圈，亦经《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等国外著名媒体报道，在全世界引起轰动。

这天早些时候，国际顶级学术期刊《科学》（Science）以《Prolonged milk provisioning in a jumping spider》（一种跳蛛的长期哺乳行为）为题在线发表并专题报道了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博士后陈占起与其合作导师权锐昌研究员的原创性研究成果。“无脊椎动物母亲能够通过哺乳养育后代并有超长抚育行为”的研究彻底颠覆了人们对哺乳动物的以往认知，将推动科学家重新衡量和定位有关哺乳现象、哺乳行为以及长期的亲代抚育在动物界，尤其是在无脊椎动物中的存在现状、进化历史和意义。国内蛛形学研究著名专家、中国科学院动物研究所李枢强研究员表示：中国研究蜘蛛90年，研究成果首次登上国际顶级期刊。国际著名动物生态学家Nick Royle认为大蚁蛛的长期哺乳行为研究成果非常令人振奋。

本项研究发现，新孵化出的大蚁蛛幼蛛在最初的20天之内，完全依赖吸食其母亲从生殖沟分泌出的液滴生长发育，从20天到40天为“断奶”前的过渡期，幼蛛会自己外出捕猎，也会继续从母体吸食“乳汁”，从40日龄起幼蛛完全断奶后仍回巢和母亲生活，甚至成年之后的雌蛛后代仍继续和母亲生活在同一巢穴。哺乳历来都被认为是哺乳动物独有的行为，超长的亲代抚育行为曾被认为仅存在于人类和大象等寿命较长的高等社会性脊椎动物类群中。

那么，蜘蛛哺乳是怎样被发现的呢？

2012年，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的陈占起在野外采集中发现了一个令他极其疑惑的奇特现象：一片叶子里竟然有5只成年或亚成年的大蚁蛛个体生活在一起。此现象极其反常，因为跳蛛通常被认为是非社会性生物，平时都是单体生活和出行，只有母亲在繁殖的时候才会短暂的和自己的孩子在繁殖巢里共度几天。蜘蛛幼体从卵里孵化出来，很快就会离开繁殖巢，开始独立的生活。于是陈占起推测：这些蜘蛛属于同一个家庭的个体，并且应该是一只母亲和她已经养大的孩子。他又在附近找到了好几个这样的蜘蛛巢，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巢中没有一个成年雄性。陈占起对这种现象感到非常好奇，可是当时的自己无暇亦无经费来研究这种现象。

 

2016年博士毕业后，陈占起博士了解到中国博士后制度鼓励和支持博士后开展自由探索性研究，同时被西双版纳植物园先进的科研平台和权锐昌研究员谦和的人格魅力所吸引，经中国科学院人事局遴选推荐，在中国博士后国际交流计划引进项目和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博士后研究计划的共同资助下，进入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生物学博士后科研流动站，加入权锐昌研究员的研究组，开始了博士后阶段的科研新旅程。

权锐昌研究员非常鼓励陈占起深入研究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大蚁蛛，配备研究助手、实验设备等支持他去做开创性的研究。进站后大约半年的一天傍晚，陈占起在版纳植物园里散步时，突然发现凤尾竹上有蜘蛛繁殖巢。敏锐的科研嗅觉使他停下脚步探个究竟。突然一只大蚁蛛从巢中窜了出来，这一发现令陈占起兴奋不已。更令人惊喜的是，此处竟然存在着几十个这样的蜘蛛巢。

接下来的一年里，陈占起博士与权锐昌研究员等充分讨论了多种科学假说，设计了一系列行为学实验，不分昼夜地守在人工气候室里，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仔细观察和记录上百盒蜘蛛家庭，获取第一手资料。经过缜密的科学实验和分析，最终发现并证实了蜘蛛哺乳行为。

 

回顾过去2年多的博士后工作经历，陈占起博士感言：“博士后国际交流计划的支持，极大地减轻了我个人的生活压力，使我可以更安心地投身于科学研究当中。两年多博士后工作的锻炼为我奠定了坚实的独立开展科学研究的基础，培养了丰富的课题开展的经验，还帮助我建立了许多国内外学术合作关系，为我未来开展交叉学科的研究奠定了知识基础和技术支撑。”合作导师权锐昌研究员说：“陈占起博士刚毕业的时候，博士后国际交流计划引进项目能给予他资助，是对这个资历不深但极具发展潜力的优秀青年的最大鼓励。2年的项目资助，让陈博士能够心无旁骛地工作，帮助我们研究组稳定了人才，为重大成果的产出提供了智力保障。”